第1673章 這才叫情滿四合院(1 / 1)

六七年的春節,像一位裹著銀狐裘的貴客,踏著狂風暴雪的節奏,悄然臨近京城。

京城被一場接一場的狂風暴雪籠罩,整個城市宛如蓋上了一床厚厚的白棉被。

四合院的青瓦上,積雪堆得足有半尺厚,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。

街坊們每天清晨打開班駁的房門,掀開厚重的棉被簾出來,總要先抬頭打量自家屋頂,眉頭擰成疙瘩,提心吊膽地查看自家屋頂。

那脆弱的房梁,怕是經不住這連日暴雪的重壓,生怕那厚厚的積雪壓垮了久經風霜的房梁。

雪霽初晴,四合院便熱鬨得如同沸騰的餃子鍋,看起來比往年還要熱鬨。

各家各戶搬出鏽跡斑斑的木梯,男人們裹緊打著補丁的棉襖,踩著“咯吱咯吱”的積雪爬上屋頂。

鐵鏟刮擦瓦片的“刺啦”聲,混著粗糲的吆喝,在院子裡此起彼伏。

不知道為什麼,沒了老易家,攪屎棍賈家,許大茂,以及聾老太後,年味不減反增。

日子可比電視劇裡的同時期,可強太多了。

孩子們能光明正大的穿上新衣服新鞋子,大人們攢了一年的工資,票券,到了年底,也敞開消費,雞啊,蛋啊,魚啊,肉啊,可以光明正大往家拎,沒有絲毫顧忌~!

條件雖然艱苦,但不是說到過年時候,年夜飯這一頓,都供應不上,畢竟是京城,老劉現在還一天能吃上一枚雞蛋呢,但凡家裡有個正式工,不至於連塊八兩毛錢的肉菜都買不起。

隻能說,當真正身處這個時代才會發現,電視劇裡,四合院裡的各家各戶,那都在故意藏著。

為什麼說是故意,隻能說賈家這個攪屎棍,威力太大了,加上易中海時不時的盯梢,誰家敢吃好的,但凡吃好點,都得擔心,被中院的給當肥豬宰了。

沒了易家的時候,過年還稍微掩飾一點,現在連賈家倆寡婦都沒了,誰還藏著掖著,吃頓好的,大人高興,孩子們也高興。

中院賈家的老宅愈發破敗,坍塌的兔子窩豁著大口子,荒草從磚縫裡鑽出,覆著薄雪,像極了老人沒了牙的嘴。

賈家的屋子自從搬走後,便再沒了人氣,隻剩空蕩蕩的廊下,冰棱垂得老長,在風裡晃蕩。

窗戶上霧蒙蒙,屋裡頭黑漆漆,以往喜歡躲在窗簾後麵瞧人的那雙陰鷙的眼珠子,早已不知蹤跡。

透過廚房窗戶玻璃的,能看到屋內西南角塌了個大口子,就是賈家廚房位置,房子一旦失去了屋主的溫養,破敗的速度,那是肉眼可見。

院子中央,孩子們像撒歡的小獸,在雪堆裡打滾。

他們把小鞭炮塞進雪洞,點燃後撒腿就跑,雙手緊緊捂住耳朵,眼睛卻賊亮地盯著冒煙的雪堆。

“砰!”的爆響驚得樹梢麻雀撲棱棱亂飛,西跨院的兩頭騾子也嚇得直尥蹶子。

劉茵站在房門口,圍裙上還沾著麵粉,眉頭皺成了個“川”字。

今晨熱水爐不知怎的熄了火,她蹲在爐子前鼓搗半天才重新生起,頭發梢還沾著煤灰。

更讓她揪心的是,劉強劉雷兄弟倆忙完冬儲菜早回了老家,兒子去了新中街住了,如今院裡沒個幫手,她時不時就往西跨院張望,生怕哪個調皮蛋把鞭炮扔進去驚了牲口。

正念叨著,院門口傳來銀鈴般的笑聲。

李峰推著二八自行車,大梁的椅子上綁著個粉團子似的小人兒,正是又長大了些的慧慧。

小姑娘戴著白絨棉帽,帽簷上的紅絨球隨著顛簸歡快跳動,粉色碎花棉襖把她裹得像隻圓滾滾的小熊貓。

“奶奶!”

慧慧剛被李峰抱下座位,就邁著小短腿撲進劉茵懷裡,奶聲奶氣的呼喚甜得人心都化了。

劉茵臉上皺紋都笑開了花,在孫女凍得通紅的臉蛋上“吧唧”親了一口,卻被慧慧急著推著往西跨院拽。

“騎大馬!騎大馬!”

小家夥惦記著那兩頭騾子,自從騎過一回,連爸爸自行車上的小座椅都瞧不上了,對於孩子來說,冰涼涼的座燈,沒高頭大馬有吸引力。

劉茵看著寶貝孫女要騎馬,立馬摘下了圍裙,樂嗬嗬的帶她過去。

過年過的就是喜慶,四合院的妖魔鬼怪總歸被掃進了曆史的垃圾堆裡,李峰從棉襖內袋掏出煙盒,大方的給院裡正在忙活的爺們散煙。

哪怕屋頂上的閻解放,都拋了一支上去,又塞了一根給眯著眼在一旁候著的閻埠貴。

老閻雖不抽煙,卻像得了寶貝似的把煙彆在耳朵上,他知道李峰能散的煙,都是好煙。

“聽說今年廠裡福利好,連學校老師都跟著沾光!”

話音未落,院門外傳來了踩雪的“嘎吱聲”,光齊媳婦麗麗牽著孩子,手裡提著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進來了。

袋子裡粗糧細糧混著水果罐頭,在玻璃瓶裡晃動的黃桃和橘子瓣,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。

“光齊跟車回來,前天的車,這會兒該到了!”

“真的麼,小峰~!”

光齊不在家,打算年前來看一下公公婆婆,年後帶著孩子回娘家的麗麗,頓時眼睛中,閃爍出異樣的神采。

心急的更是時不時瞟向院門外,去年丈夫因為陷進秦淮茹的風波裡,被調去內蒙,這大半年,她掰著指頭數日子盼團圓。

一開始不了解情況時候還暗地裡抱怨過李峰,好端端的,讓夫妻倆分隔兩地,後麵秦淮茹事發,再加上自家公公做的那些爛事兒,光齊被派去外地,真的算最輕巧的處罰了。

“過年嘛,講究的是開心,團聚,冬天工地那塊也沒法施工,是不是,想不想爸爸~!”

李峰蹲下身子,捏了捏光齊家孩子的臉蛋,小家夥跟李慧不一樣,有些怕生,躲在母親的身後,膽怯的看著怪蜀黍。

“嘿呦,不光孩子想,大人肯定肯定也想,這一回來,明年保準添個弟弟~!”

蹲在屋頂的閻解放,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小白了,不知道跟誰學的,前院逗的哄堂大笑,倒是給麗麗弄了個大紅臉,眼珠子都能滴出水來了。

“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,閻解放,你給我滾下來~!

氣急敗壞的麗麗也不是第一天嫁進院子裡了,指著老閻家屋頂的閻解放,攥了個雪球就砸了上去。

“閻解放,我發現你呀,越來越沒個正形了,皮癢了是不~!”

“光齊~!”

麗麗猛地站起身,身後躲著的孩子也跟著興奮地直蹬腿。

光齊倒座房大步走進了院內,身上軍大衣上還沾著一路的風塵,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,卻掩不住眉眼間的高興,批評完了敢調戲自己的媳婦的閻解放,隨後樂嗬嗬的看向了穿堂這邊。

“爸爸~!”

他張開雙臂,麗麗眼眶一紅撲進他懷裡,孩子咯咯笑著往光齊脖子裡鑽。

街坊們立刻圍上來,七嘴八舌問長問短,院裡頓時暖融融的,連屋簷下的冰棱都仿佛要被這股熱乎氣兒化了。

李峰笑嗬嗬的看著這一幕,也不打擾人家夫妻團員,轉身進廚房添煤。

灶膛裡火苗“劈啪”亂竄,映得人滿臉紅光,倒了杯熱茶,捧在手心暖暖身子,愜意的往椅子上一躺,忍不住小聲嘀咕。

“這才特麼才叫情滿四合院麼,電視劇拍的什麼玩意,藝術來源於生活,也不能脫離生活嘛~!”

院子裡,不知誰家“刺啦”一聲,打開了廣播,傳出一段熱鬨的評書。

“自打結婚後,可有些日子沒這麼熱鬨了!”

這邊光齊剛安頓好妻兒,也沒急著休息,就掀開李家的棉被簾,直奔屋裡找李峰。

屋內爐火正旺,爐子上趴著的水壺“咕嘟咕嘟”冒熱氣,李大書記躺在躺椅上,甭提多愜意了。

光齊自知理虧,從懷裡掏出皺巴巴的圖紙,往桌上一攤。

“李書記,草原上那學校主體都建好了!就是這門窗這塊,明年得……”

兩人正說得熱火朝天,後院突然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吼叫。

“誒,我錢呢,誰把我錢給偷了?”

聲音明顯是傻柱的,屋內探討希望學校建設的倆人,都暫時停職了討論,對視了一眼。

傻柱站在自家主屋門前,棉襖扣子歪歪扭扭,頭發豎得像雞窩,儘顯一個大齡單身男士應有的精神麵貌。

屋內,床底抽出來的的木箱大敞著,裡頭原本壓在最底下的票券,不翼而飛,而且是一網打儘的那種。

傻柱兩眼通紅,像頭被惹急的公牛,一把掀翻了旁邊的凳子。

“我特麼箱子裡的錢怎麼沒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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