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展開一張皺巴巴的地圖，用紅筆在上麵重重圈出十七個點，每個點都代表著一個施工工地。“兄弟們，咱們之前排查失蹤人口沒找到線索，但死者鞋底的特殊磨損痕跡和身上的水泥碎屑就是突破口。這些工地都在拋屍地點附近，今天咱們一家一家過，絕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。”
隊員小趙舉起手，臉上滿是擔憂：“張隊，這些工地大多實行三班倒，現在去真能問到有用的信息嗎？而且有些工地管理嚴格，不一定願意配合。”
張輝拍了拍小趙的肩膀，露出一絲鼓勵的微笑：“七點半，正是早班交接的時候，人最全。至於配合問題，我們是警察，辦案需要，他們沒理由拒絕。都打起精神，出發！”
第一站是“宏達花園”工地。還沒走進大門，刺耳的鋼筋碰撞聲和混凝土攪拌機的轟鳴聲就撲麵而來，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機油的味道。張輝帶著隊員找到正在指揮施工的工頭，那工頭戴著黃色安全帽，脖子上掛著條臟兮兮的毛巾，一看就是個脾氣火爆的人。
“警察同誌，又來查什麼？前幾天剛有一波人來過。”工頭沒好氣地說。
張輝掏出證件，語氣誠懇：“我們想打聽個人，年齡在38到40歲左右，右腳前掌磨損特彆嚴重，您看工地裡有這樣的人嗎？”說著，他又讓隊員老陳拿出死者的麵部複原圖。
工頭眯著眼，湊近看了半天，突然一拍大腿：“哎！有點像老李！不過他上個月就辭職回老家了。”
眾人瞬間來了精神，小趙急忙追問：“能提供一下他的身份信息嗎？這對我們很重要。”
可當他們拿到“老李”的身份證信息時，心又涼了半截——年齡足足差了十歲。張輝強壓下失望，謝過工頭，帶著隊伍趕往下一個工地。
在“世紀商業中心”工地，日頭已經升到頭頂，氣溫越來越高。臨時板房裡沒有空調，隻有一個老舊的風扇吱呀作響。張輝和隊員們擠在一張簡陋的辦公桌前，翻看著考勤表，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滴落，在表格上暈開一個個小水印。
“張隊，2023年入職的有三百多人，光叫‘張偉’的就五個，這要查到什麼時候？”隊員小劉一邊擦汗一邊抱怨。
“仔細查，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。”張輝頭也不抬，眼睛死死盯著電腦屏幕。突然，他瞳孔微縮，聲音提高了幾分：“這個‘李強’，入職時間和死者死亡時間接近，調出他的入職體檢報告！”
當體檢表上的身高體重數據顯示與死者完全吻合時，辦公室裡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。可翻到照片那頁，眾人卻泄了氣——照片上是個滿臉青春痘的年輕小夥，明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。
中午，大家在工地食堂湊合吃著盒飯。飯菜寡淡無味，米飯還有些夾生，但誰也沒心思挑剔。小趙戳著碗裡的白菜，沮喪地說：“張隊，會不會我們方向錯了？也許死者根本不是工地的人。”
張輝咽下嘴裡的冷飯，喉嚨一陣發澀。他沉思片刻，堅定地說：“不會錯。死者鞋底的水泥碎屑和工地成份匹配，這個方向絕對沒錯。下午我們去查廢棄工地，那些地方管理鬆懈，容易藏著秘密。”
午後的太陽像個大火球，廢棄的“科創產業園”工地裡寂靜得可怕。荒草長得比人還高，踩上去沙沙作響，碎磚爛瓦間散落著生鏽的腳手架，偶爾還能看到幾隻老鼠竄過。
“分頭找，留意有沒有帶工牌、工作服的遺留物。”張輝大聲喊道。話音剛落，隊員們便迅速散開，在這片荒蕪中仔細搜尋。
突然，遠處傳來一聲驚呼：“張隊！這裡有雙勞保鞋！”張輝心裡一緊，快步跑過去。隻見一雙破舊的膠鞋躺在草叢裡，前掌內側磨損嚴重，和死者的鞋底特征極為相似。
他蹲下身子，戴上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拿起膠鞋，仔細查看：“馬上送檢，查鞋底附著物！”隊員們滿懷期待地等待著結果，可三個小時後，技術科打來電話：“鞋底泥土成分和拋屍現場不同，是東郊建材廠的土。”
希望再次破滅，隊員們的肩膀都垮了下來。夕陽西下，餘暉灑在他們疲憊的臉上。在最後一個“城西高架”項目部，滿臉胡茬的項目經理不耐煩地把考勤表摔在桌上：“你們今天是第三撥警察了！我再說最後一遍，沒這個人！”
張輝沒有放棄，他帶著隊員們守在工地門口，拽著一個個剛下工的工人挨個詢問。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撓著頭，猶豫了半天：“看著有點眼熟，可工地每天人來人往，實在想不起來。”
回警局的路上，警車裡一片死寂。沒有人說話，隻有發動機的轟鳴聲。路燈依次亮起，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。張輝盯著窗外飛逝的街景，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這一天的排查過程，那些對話、那些希望與失望交替的瞬間在眼前閃過。
突然，他打破了沉默：“明天去查周邊的小作坊、修理鋪，那種需要長期站立操作的地方。”
“張隊，都查了十七個工地了，一點線索都沒有，還要繼續嗎？”老陳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大家的心聲。
張輝握緊拳頭，眼神重新變得堅定：“查！隻要沒找到確鑿證據，就不能放棄。凶手一定在某個環節留下了破綻，我們現在缺的，就是把這些碎片拚起來的耐心。記住，每一次排查都不是徒勞，真相總會浮出水麵！”
深夜的刑偵支隊，辦公室的燈依然亮著。張輝還在整理當天的排查記錄，電腦屏幕的藍光映著他疲憊卻堅毅的臉。十七個工地的名稱在文檔裡排列整齊，每個名字後麵都跟著長長的否定備注。
一段時間的排查，張惠這邊可以說已經很疲憊了，但是工作還遠遠沒有結束相關的排查結果一天沒有消息，死者的身份一天確認不了，這個案子就沒有太大的進展。死的是誰都不知道何談殺人的是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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